娘家人出气引发的家族悲剧-河北省承德市双滦区人民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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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家人出气引发的家族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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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5-02-06 16:34:47 打印字号：大 | 中 | 小

简单的纠纷 5年前，睢县西陵镇李双楼村的张英与睢县匡城乡北张村的张洪波喜结连理。张洪波年轻好学，人又勤快，在集镇上开了一家摩托车修理店，加上二人承包了几亩责任田，小两口日子过得让同龄人羡慕。 2002年2月，女儿的出生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欢乐。然而，一件寻常的纠纷冲散了他们家庭的安宁和幸福。 8月，在责任田管理庄稼的张英看到与婆婶王美芹地界处几棵玉米苗被毁，就破口大骂，恰巧被王美芹听到。王美芹认为张英指桑骂槐，对其不敬，就与张英理论了几句，二人越说越多，最后不欢而散。回到家中，张英既不看孩子，也不做饭，躺在床上怄气。张英的婆奶奶王传芝对张英动辄使性看不惯，就连说带骂羞辱了张英一顿，张英更感羞愤。她指责张洪波“我在外被人家欺负死了，你也不为自家的媳妇做主，你还算不算男人？！”张洪波则有着不同认识，他淡淡的说：“婶子、奶奶都是长辈，因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不便出面再伤和气。” 看到丈夫不冷不热，张英倍觉委屈。2002年8月4日下午，张英赌气一人回到娘家。对着母亲李永莲就是一通哭诉：“人家的闺女都娇得很，我每次受气，你都不去。” 李永莲劝张英：“你又不是跟张洪波不过了，你要是不跟他过啦，我现在就去。”张英看母亲不是真心真意给自己出气，就又给姐姐张铁英打电话，张铁英连夜和丈夫肖传良开着机动三轮车到了李永莲家。守着空空的房子，听着女儿的哭声，张洪波感到一阵孤寂。晚上7点多，他抱着女儿来找张英，希望张英能把6个月的女儿留下。张英说：“小闺女是你的，我不留。”张洪波看张英还在气头上，就抱着女儿离去。 8月5日吃早饭时，憋了一肚子气的张英跟李永莲说：“得找人去吓唬吓唬洪波和他奶奶，不然以后没法过。”李永莲心存疑虑，就问：“找谁吓唬他呀，有这个必要吗？”张英说：“叫我哥，我嫂子过来。”接着她给在县汽车站上班的哥哥张峰打电话，电话没通。张英对张铁英和肖传良说：“给咱哥联系不上，您去叫咱哥吧。”就这么个小事，把正在上班的丈哥张峰叫来，到底该不该去？肖传良迟疑不决。张英说：“我都快死到他手里啦，让你跑个路都不行吗？”肖传良拗不过妻妹，便带上张铁英赶到县城去找张峰。此时，张英的三舅李永启因儿子考上大学，到李永莲家来借钱，得知外甥女受气，也同意“吓唬吓唬他”，就给张英的二舅李永杰打电话。不一会，张英的哥哥张峰、嫂子刘银环、母亲李永莲、三舅李永启、二舅李永杰、表哥李铁钢、表嫂马秀梅等陆续赶到。然后，他们分乘两辆机动三轮车直奔张洪波家中。出格的闹剧张洪波正在哄着女儿玩耍。屋中乱哄哄的，碗筷及饭菜都没有收拾，被子和竹席斜搭在床上。有娘家人撑腰，张英肆无忌惮，她迳直来到屋中，把桌上的馒头撒了一地。一边用脚踩，一边冲着张洪波怒吼“人家都把我打死啦，你也不问。”张洪波绷着脸对她不理不睬。张英又搬起屋中的黑白电视机向张洪波砸去，电视机“砰嚓”一声落到地上，溅得满屋碎片。六个月的女儿受到惊吓“哇哇”大哭起来。此时，与张英同来的李永莲、马秀梅、李银环等妇女陆续进院，日奶奶骂娘，喊个不停。头一天张英与王美芹、王传芝生气，回娘家前已扬言要来出气。张英的婆家人早有防备，张洪波的姑姑张秀兰、张秀珍、婶婶王美芹、父亲张性生、叔叔张连生正在王传芝堂屋里等候。张洪波的母亲刘市荣此时跑来，喊到“人家来啦，正砸东西哩，快点去吧。”听到喊声，他们陆续向张洪波家跑去。一进院，刘银环便骂王美芹：“跟你爹过吧！”王美芹对骂，二人便撕扯到一块。紧接着，王传芝、张英拽着对方头发。双方家人也都陆续跑进院，有的拉，有的打，整个院子乱作一团，哭喊声、辱骂声不绝于耳。张秀珍的手指被打伤，刘银环的眼睛被打肿，张秀华的衣服被撕破。突然，混乱中有人喊：“打死人啦，出人命啦！”人们这才发现张洪波、王传芝已倒在地上。有人拔打了“110”和“120”，公安人员和医务人员相继赶来制止和抢救，但73岁的王传芝已停止了呼吸。艰难的审判事情闹到如此地步，已非小事。张英、张峰、李永莲、张铁英、肖传良、李铁刚、马秀梅、李永杰、刘银环当天被刑事拘留。 8月6日下午，睢县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鉴定人员对王传芝的尸体进行了解剖。鉴定书上记载：一、根据检验可见，头顶部右侧有帽状腱出血，颅骨无骨折，脑外观无肉眼所见的出血及损伤，显微镜下检查发现左大脑半球顶叶少部分区域轻度蛛网膜下腔出血，说明其损伤为钝性外力所致。其损伤程度依据《人体轻度鉴定标准（试行）》第八条和《人体重伤鉴定标准》第四十五条之规定，构成轻伤。二、根据病理检验诊断：心脏冠状动脉粥样硬化（左冠状动脉主干、前降支、右冠状动脉分别达二级和四级）。左室有陈旧性梗死及白色瘕痕形成。脑底动脉粥样硬化。肺淤血、脑淤血、肝淤血、肾淤血。结合案情，王传芝系冠心病发作死亡。三、情绪激动，精神紧张均可能诱发冠心病发作。因此得出结论：一、王传芝系在情绪激动情况下诱发冠心病发作死亡；二、王传芝头部的损伤构成轻伤。鉴定结论出来后，有律师告诉张性生，如果依此结论，张峰、张英等犯罪嫌疑人构不成故意杀人罪，不会被判处死刑。张性生一家人则认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管王传芝是怎样死的，必须判处张峰、张英死刑。他们找来冰棺盛殓了王传芝的尸体，并扬言“不枪毙张峰、张英，不葬王传芝！” 2002年9月27日，张性生、张连生及张秀珍在全村逐门磕头，纠集50多人到县委上访。县信访局、县委办公室、县政法委等单位接待他们，他们不满意，直冲进县委副书记孟照海的办公室。孟照海给他们做解释工作，张秀珍不接受，说：“你们表个态，判张峰、张英死刑，不然，我们要到上边上访。”孟书记说：“法院只能依法办案，我不能以权代法。”张秀珍拍着桌子大闹，直到天黑。案件移交到检察院后，张性生、张秀珍及其父亲张学礼以对检察院不信任为由，多次到检察院、县委闹访，要求必须对王传芝死因重新鉴定。 2002年11月25日，睢县人民检察院委托河南省人民检察院对王传芝的尸体复核检验。2003年1月21日，省检察院出具的复核意见为：王传芝系钝性外力作用及其他因素（如紧张、激动）情况下，诱发冠心病发作死亡。面对省检察院的复核鉴定，张性生一家再次固执地认为鉴定结论有误。“杀人偿命”、“枪毙张峰、张英”的意识像手术前的麻药，占据了他们整个脑海，他们不相信鉴定的科学性，甚至认为睢县的司法机关都在偏袒张峰、张英。 2003年2月28日，县委书记熊文修要到商丘开会，车未出院就被张秀珍等人拦住。熊书记说：我开会回来再处理！张秀珍坚决不答应：“你不处理，我们不走。”后来经工作人员强行劝阻，熊书记才得以脱身。从案发第一天起，睢县政法机关对此就高度重视。县委领导考虑到此案的受害人多次上访且思想偏激，便成立了工作组，做解释协调和稳定工作。工作组多次到市人大、市委政法委汇报此案，市委政法委分析原因后认为，既然张性生一家不信任睢县政法机关，有异地审理的要求，为避免矛盾扩大，维护大局稳定，应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于是征求市中级法院意见后决定，该案交由永城市人民法院审理。而张性生、张秀珍一再要求“枪响埋人”，他们知道，基层法院没有判人死刑的权力。他们简单地认为，只有将此案交由中级法院审理，才能“枪毙”张英、张峰。他们再次到县委、市人大和市委政法委上访，要求此案必须由市中级法院审理。审理不属于“三大刑”的刑事案件对中级法院来说前所未闻，这让市委政法委也很为难。但考虑到“保一方平安”和受害人家属对市中级人民法院的“信任”，市委政法委最终协调此案交由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商丘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后认为，张峰、张英的殴打行为不是王传芝死亡的决定因素，只是诱发因素，张峰、张英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而非故意杀人罪。因此判处主犯张峰有期刑10年，从犯张英有期徒刑3年。判决后，张峰、张英不服提出上诉。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审理认为，此案件本应由基层法院管辖，而中级法院审理此案，程序上存在瘕疵；同时该案事实不清，遂裁定撤销原判，发回重审。商丘市中级法院认为，既然省高院认为中级法院审理从程序上不当，那么中院就没有重审的必要了。于是，指定由睢县法院审理此案。几经波折，案件又回到了睢县。人性的安抚为化解矛盾，睢县县委要求在案件开庭前尽量做当事人的安抚工作。2004年8月10日下午，新任县委书记魏昭伟、县委副书记永学、县政协副主席马培忠等领导召集法检两院及信访局等部门与张学礼及其子女张秀珍、张连生、张性生见面，希望问题能有新的转机。张秀珍情绪激动，一进门就把为其准备好的矿泉水摔在桌上，她说：“只要不枪毙张峰、张英，我们啥都说不成。”尽管如此，县委书记魏昭炜还是耐心听取了他们的意见和要求，徐永学、马培忠等领导从法律角度反复给他们作解释工作，时间一分分度过，不知不觉天已搭黑。魏书记因有公务要离开会议室，张秀珍堵住门口不让离开，说：“不答复，你不能走！”其他工作人员极力劝阻和拦截，魏书记才得以从另一小门脱身。魏书记走后，张秀珍等人开始大哭大闹，直到晚上8点才被人劝走。尽管如此，县委还是本着“治病救人”的精神，显现出最大的耐心和宽容。2004年9月，县委政法委领导牵头与法院、信访局、匡城乡党委政府的同志组成工作小组进驻当地共做安抚工作。为了引导张学礼一家走法律渠道解决问题，匡城乡党委、政府在资金十分紧张的情况下，拨出专款5000元，由分管政法的副乡长刘远锋陪同，与张性生、张秀珍一起去北京，找到最高人民法院法律专家和政法大学教授进行咨询。专家和教授都给张性生、张秀珍讲解了故意伤害罪与故意杀人罪的区别，并劝他们要相信科学，相信鉴定结论。回到睢县后，张秀珍仍然坚持，教授的讲解不能代替鉴定，要弄清王传芝的死因，必须还得鉴定一次。意见反馈到县委，领导们决定，为了大局和受害者利益，再鉴定一次，此事交由县公安局办理。县公安局委托河南医科大学法医病理教研室再次对王传芝死因复核鉴定，鉴定结论仍为外因诱发冠心病发作死亡。按说，县、省三个单位鉴定出同一结论，张学礼一家应该满足和信服。但张性生、张秀珍却这山望着那山高，条件一再飙升。他们要求要到上海最权威的司法部司法科学技术研究所对王传芝死因进行鉴定。工作组把此意见给县委进行了汇报，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立即召开专题会研究。尽管张学礼一家条件苛刻，但为了维护大局稳定，安抚当事人，县委还是同意拨专款到司法部科学技术研究所进行鉴定！2004年10月3日，法院副院长蒋成鑫、匡城乡党委书记袁其升、副乡长刘远峰一行代表工作组满怀信心和希望给张学礼家人做工作。但结果却令人始料不及，张连生说：“我们要求上海、北京两家鉴定机构进行鉴定，一家鉴定不可靠。”张性生说：“这个案没办法审下去，因为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你们应该把事情搞清楚，定成故意杀人罪后，再审理，再鉴定。”最后他们甩下一句“要鉴定两家鉴定，一家搞我们不鉴定”就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张家朝三暮四，出尔反尔的无理要求终于使县委和工作组的忍耐和苦心达到了极限。县委认为，再给张家做工作已起不到应有效果，他们把县委的忍耐和苦心视为软弱可欺，靠“下访”和“安抚”已不能解决问题，应由县法院依法定程序审理此案。睢县法院决定，于2004年10月11日上午8时在睢州影剧院公开开庭审理被告人张峰、张英故意伤害一案。无理的上访得知此案将于10月11日开庭的消息后，张性生、张秀珍心想：县委、法院怎敢不屈从我们的压力，这案件不经我们同意难道就开庭审理了吗？他们认为，上访是解决问题的灵丹妙药，只有上访，才能达到枪毙张峰、张英的目的。10月10日晚，张学礼、张性生、张连生三人商议，必须到省里上访！此时，张秀珍也如约赶到，四人经过仔细考虑和分析，决定带着孝布和以前上访时的牌子于开庭当日一早到郑州找省委书记上访。张学礼还决定，为了造大声势，自己的8个子女全部去省城。当晚，张性生、张连生连夜通知张秀兰、张秀荣、张秀玲、张秀萍等到张秀华家集合，人员到齐后，由张连生和张洪波轮流驾驶机动三轮车，乘夜色急驰到郑州。 10月11日凌晨1点，他们一行10人冒着雾气赶到郑州郊外。他们将机动三轮车停放在商丘二建家属院，并留张洪波看守车辆。稍伺休息，张学礼带着子女一行9人掂着装有孝布和上访牌子的编织袋乘公交车于7点50分来到省委门口。当时正值上班高峰，张学礼看时机已到，就让子女把孝布缠在头上和腰上，高举写有“商丘睢县匡城冤”的纸牌，一起跪在省委大门西侧警戒线内放声大哭。省委大门前乱作一团，如同发丧。大量群众过来围观，交通一时堵塞，出租车和其他车辆无法通行，一向平静的省委机关大院一时乱糟糟的。省委办公厅保卫处、省委信访接待处、省委警卫连、郑州市公安局交巡警支队、郑州市公安局省委处置队、商丘市信访局驻郑工作组工作人员陆续来做思想工作，进行劝阻。但张学礼及其子女们哭声恸地，不听劝阻，他们说“除非省委书记李克强接见，不然就长跪不起。” 事态严重，情况复杂。省委信访局的同志给睢县县委、县政府打电话，要求睢县县委、县政府派人来解决问题。 10时40分，睢县工作人员赶来，将张学礼及其子女9人强制带离。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阻塞的车辆开始正常运行，省委门前逐渐恢复了平静。苦涩的结局张学礼等9人此次“上访”人数多，扰乱时间长，造成的影响恶劣，给省会郑州的形象和外部评价造成了严重的损失，其性质已由非法上访转化成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犯罪。 2004年12月20日，除张秀兰、张秀荣二人情节轻微不予起诉外，张学礼、张性生、张连生、张秀珍、张秀华、张秀玲、张秀萍因涉嫌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被依法提起公诉。睢县法院审理后认为，公诉机关指控的罪名成立，遂依法判处张学礼有期徒刑四年，张性生、张连生、张秀珍有期徒各三年，张秀华有期徒刑二年，张秀玲、张秀萍有期徒各一年，缓刑二年。其中被告张秀珍不服，提出上诉。 2005年5月9日，商丘市中级法院对此案进行审理后，驳回张秀珍上诉，维持原判。而在此案进行审理的同时，张峰、张英因犯故意伤害罪被睢县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0年、3年。宣判后，张峰、张英不服提出上诉，商丘市中级人民法院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大家族中的七个亲人面临着铁窗之苦，张洪波将这一切归罪于妻子张英，他把张英视若罪魁祸首。在张英服刑期间，张洪波向法院递交了离婚起诉书。目前二人已经法院调解离婚。本来是一起简单的家庭琐事，却导致了一场悲剧的发生，两个家族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王传芝离开人世；张峰、张英饱受铁窗生活；张英、张洪波家庭解体，年幼的女儿面临亲情的缺失和成长的困惑；张学礼与8子女之间造成隔阂和怨愤；张学礼的孙女、外孙女、孙子、外孙都将面临着亲情缺失与心理阴影。两个有着姻亲关系的家族各自品尝着自酿的苦酒，感受着无法挽回的伤痛、懊悔和辛酸。此案警示人们：法律不会因某一方施加压力而偏袒他们，也不会因一方处于弱势地位而置他们的合法权益而不顾。违法上访不仅极大地影响了自己正常的生活，浪费了自己和国家大量的财力物力，而且也破坏了安定团结的社会政治局面。仇恨只能让人丧失理智，扭曲本性，泯灭良知，而慈爱和宽容才是人类协调的润滑剂，弘扬家庭美德，依法办事才是建立法治国家，构建和谐社会的基本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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